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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回 獠居高位神威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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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中一中年男子边走边道:“师弟怎可这般胡闹,今晚卢盟主邀请大伙,必有要紧之事,可是耽误不得。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谁要惹事烧死谁。见了新盟主,咱们可不能造次。再说啊,你在此大闹,被别的门派瞧见了,可要小瞧咱们六合帮了。”

    醉汉大声道:“我不管,卢焯义这老儿做盟主,我就是不服……”

    醉汉话未骂完,已然给两人提拎着出门而去。

    萧影听了他们这话,吃惊非小,心中暗暗叹气道:“唉,山西武林盟主之位,终是让卢焯义抢了去。如此看來,武林一场劫难,势所难免。但愿卢焯义不似白圣白老爷子所言那么坏,如若不然,辽国大举南侵,生灵涂炭之日,离此已经不远。”

    白若雪见醉汉被人提拎而去,模样儿极其滑稽可笑,朝门口“哼”的一声冷嘲,复又坐到萧影身边,气愤愤地正要举筷,却见萧影叹了口气,一脸神情凝重。

    她一看之下,心中不悦,嗔道:“你这无情无义的胆小鬼,人家被人欺负,不肯援手也就罢了,就当我白若雪无依无靠,该当命苦。这当儿你却叹什么气。扫兴。”

    萧影却不理会她的怨言,只道:“卢焯义做了山西武林盟主,只要找到了他,莫氏父子的下落,便可知晓。”

    白若雪听了,又是惊怒又是恼恨,一张俏面之上,神色飘忽不定,半晌才恨恨的道:“卢焯义这奸贼怎么会做了盟主。这不可能。那爹爹的血不就白流了。想不到爹爹以性命换來的,竟是这样一个结果……”

    她话到中途,一双大眼睛里已然噙满泪水,紧紧盯住萧影道:“爹爹的仇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见萧影闭口不答,移开泪眼又道:“爹爹,若雪不孝,卢焯义那老贼如今当上盟主,权势熏天,这辈子若雪恐怕再难替你老人家报仇雪恨……”

    萧影见白若雪曼妙的身姿不住颤动,显是心情激动异常,出声劝慰道:“你先别着急,事在人为,总会找到机会替你爹报仇雪恨。”

    结了酒菜钱,见白若雪兀自呆在桌边出神,当即伸手过去,拉了她的纤手出门。

    耳听醉汉大喊大叫的声音自左首边传來,萧影拉着白若雪的皓腕,尾随其后。过不多时,便到了一座大宅子前面,那两人将醉汉放下地,扶着他进了宅子大门。

    萧影拉着白若雪近前看时,见门头匾额上写着“卢府”两个金体大字,一看便是日里刚刚挂上去的。此刻月悬东方,九天照明,门头牌匾上面的字,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他心想,原來山西武林盟主还有这等待遇,竟有这么豪华的宅子好住。

    当下也不多想,拉着白若雪跃身上了数丈高墙,伏身暗处观望内里动静。

    白若雪伏在他耳畔,气吐如兰,悄声道:“卢焯义这样的大坏蛋,竟住这么大个宅子,他的钱定然是从辽狗处得來,咱们这就进去,一刀将之宰了,替爹爹报仇。”

    萧影知她恨透了卢焯义,劝道:“咱们先跟进去,而后见机行事。莫家父子还在他们手里,不能莽撞行事。你爹爹之仇,能报则报,不能报再寻机会。”

    白若雪沉着一张脸,闷闷不乐。

    萧影察看院落里面人影不见,拉着她柔滑的纤手,一提真气,掠下高墙,一声不响地落在院内。

    两人借着月色,左转右拐,來到一座灯火辉照的大殿之前。

    白若雪正不知萧影欲待如何施为救人,陡然腰间一紧,却是被萧影当腰一搂,身子腾云驾雾般凌空斜飞而起,悄沒声息地上了屋顶。

    这一下被萧影贴身搂抱,白若雪不觉花面晕红,双眼凑在他的脸侧,面上神情轻娇薄怒,似在责怪他碰了她的身子,欲言又止,欲怒还羞。

    萧影却一门心思想着救人,哪还在意自己抱的是千娇百媚的美人儿,搂的是滑软如玉、捏之会出水的妙体素腰。

    他轻轻揭开琉璃瓦片,一道金辉扑面而來,登时两人脸上,都是满面金光。

    低头向下张望,金黄色灯火映照之下,满眼金碧辉煌,内里空阔的大厅间,分两排倚壁坐了几十号人,人人神威凛凛、身彪体悍,看似均各身手不凡。

    正堂居中坐了一个四五十岁的男子,脸面窄长,颔下留了一撮八字须,正襟危坐,侃侃而谈,正是卢焯义。

    萧影一见之下,心里不禁大骂:“这世道黑白颠倒,似卢焯义这等披着羊皮的狼,也这般道貌岸然、威风凛凛地坐在上面。”

    白若雪显是报仇心切,因向里张望的洞口窄小,先前只在萧影头旁附眼向内瞟探,此时也顾不得自个儿是大家闺秀,身子紧挨着萧影,将一张粉嫩嫩的俏脸贴在萧影脸上,凝眸向大厅内张望。

    如此肌肤相亲,当夜破庙之内的情景,立时闪现在萧影眼前,心下暗觉不妥,但于此情境,白若雪显然一无主见,如自己不拿主拿张,见机行事,岂能救得莫氏父子。

    当下并未避让,心想:“江湖儿女,亲如兄妹,萍聚是缘,离散亦随缘,倒也不必一味严守男女授受不亲这一套繁文缛节。”心里这样想着,又处在事头上,虽然娇软玉体缠身,却也不再心猿意马。

    白若雪见大厅内居中而坐的正是卢焯义,登时花颜大怒,当即便要跳入大厅刺杀。

    好在萧影早有防备,一把捉住她的手,悄声道:“杀人容易救人难。你这样下去,你爹爹的大仇当可得报,莫家父子的性命,却又断送了。”

    白若雪一双大眼珠儿紧紧盯着卢焯义,胸口起伏,鼻中娇喘细细,却是带着一股怒气,微微点了点头。萧影言语之中这层意思,她虽然不是心思十分缜密之人,却是一听便懂。

    只听卢焯义沙哑着声音,面上一派凛然之色,说道:“在下新履盟主一位,众位肯赏薄面,前來共襄大举,卢府内外登然蓬荜生辉。在下今晚邀各位前來,实有要事相商……”

    话到这里,座间有人道:“卢盟主但凡有命,我等定当全力以赴,何须商量,尽管吩咐便了。”

    卢焯义道:“岂敢,岂敢。今晚在座的都是山西各帮各派的掌门帮主,以及有头有脸的武林人物。在下初任盟主之位,今后还得多多仰仗各位。咱们所谋之事,说來话长,诸位且请饮酒用茶,待在下慢慢道來。”

    这一席话,听來颇有武林大家风范,萧影心想:“这卢老儿在武林大会上一副奸诈嘴脸,那时他面色淡然,沒有什么光彩。这一坐上高位,整个人红光满面,可是精神得多啦。说起话來也是客客气气,全然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儿。当真厚颜无耻。”

    下面更无人吃酒用茶,个个竖着耳朵,继续听卢焯义所说究竟是何大事。

    只听卢焯义道:“被天下人传为可颠倒乾坤的惊鸿簪,如今重现江湖,此事想來大伙早已知晓。”

    座间有人粗声粗气道:“废话,这事还用你说吗。你今晚叫大伙來,不就想图谋这惊鸿簪。老子好不容易來太原一趟,醉香楼的春花还在等老子呢,那小妮子当真骚得像个狐狸精似的。嘿嘿,实话跟你说了吧,老子对这惊鸿簪可沒兴趣,也不想当什么皇帝老儿。你这般说话慢条斯理,哼,老子可要不奉陪了。”

    萧影定睛一瞧,此人正是适才饭庄挑衅生事那条醉汉。

    白若雪听得醉汉一番言语,心下大觉解气,但听他言语说得极尽粗鲁,不觉羞得面色绯红,眉目流转间,这才知觉身子贴在萧影身侧,忙不迭让开了去。

    卢焯义斜睨醉汉一眼,捋着一撮儿八字须道:“这位可是六合帮柴三柴兄弟。柴兄弟少安毋躁。柴兄弟所言不错,咱们山西武林,该当秉持正道,齐心合力,擒拿萧影那厮。得到宝藏后,咱们用于增强山西军备,在晋王殿下的带领下,挥师南下,一举收复中原大地。只是萧影此人年纪尚轻,武功却是高得出奇,山西武林无人能敌。今儿邀请大伙前來,其目的便是商议擒拿萧影的法子。但凡心中有何想法,大伙尽可畅所欲言。”

    有一人道:“卢盟主所言不错,咱们该当齐心协力,夺得惊鸿簪,为咱山西百姓谋福祉。若依卢盟主所言,得能一统天下,实乃天下苍生之福啊。”

    听得两人一番言语,座间群情耸动,叫好之声不绝于耳。

    唯有一人不为所动,面带怒容,朗声道:“我看大伙都是发财不要命了。惊鸿簪虽藏旷世之宝藏,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道理,咱们却不可忘记。当年便是为了抢夺这枚惊鸿簪,非但逼得李飞烟跳下悬崖,而且前去抢夺的人之中,成为地下亡魂,数也数不清。此簪实乃邪物,大伙若去碰它,终要搭上小命。”

    卢焯义一听之下大怒,厉声厉色的道:“姓赵的老儿,你胡说什么。惊鸿簪乃绝世宝物,焉有不夺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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