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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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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大小姐,你瞧这鲥鱼如何?”祝鹤轩低头,看向鱼箱。

    “这是从海边运来的?”想想华朝的运输手段,白瑶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应该是吧。”祝鹤轩将手搭在箱盖上,抬头看她,“这是我一位朋友送来的,我想,现在最需要鲥鱼的人,应该就是你了。”

    什么样的朋友,才有这份财力和物力,纯靠人工,把鲥鱼从遥远的海边,运到深居内陆的昙华府来,而且还是活的。白瑶华看着水中的鱼儿游来游去,道:“祝公子惦记着我,我很感激,可是这条鲥鱼,价格应该比黄金还贵,我买不起。”

    “买?我既然给白大小姐送来,自然是送给你的,怎么会让你买呢。”祝鹤轩哑然失笑,“祝某也许并不大方,但也绝不小气。”

    白瑶华想了想,道:“祝公子都这样说了,我若是还客套,倒显得假了。如此,我便多谢祝公子,等做完自在园的活儿,给您好好做几个菜,谢你赠鱼之情。”

    “白大小姐不必客气,以后多得是机会。”祝鹤轩把箱盖帮她合上,“明日便是赌期,这鱼活到明天肯定没问题,白大小姐使人给白二少爷送去吧,不必提我的名字。”

    白瑶华福身谢他,笑道:“我不知赠您鲥鱼的朋友是谁,可就只承您的情了。”

    祝鹤轩笑了笑:“你不承他的情最好。”

    他说完,颔首为礼,缓步离去。

    白瑶华送他到门口,让人把鱼箱抬好,去了秋江阁。白迟正在小厨房里忙活,烟熏火燎,自己都呛得直咳。

    这厨艺……也真是没救了,幸亏他赌的只是菜,而不是菜的质量。白瑶华摇着头,叫他出来,把鲥鱼连着水箱,交给了他。

    白迟看到鲥鱼,揉了好几下眼睛,方才相信自己看到的,惊喜大叫:“大姐,你哪里弄到的?你可真有本事!”

    白瑶华没有回答他的话,只叮嘱他道:“明日去梁家棚,先做我教你的菜,若是他们不认,再蒸鲥鱼不迟。”

    如果用不着鲥鱼,还可以还给祝鹤轩,这东西实在是太贵重了。

    她原本以为白迟不会听她的,准备好了多费口舌,谁知白迟自有他的理解,很快点头:“大姐说得是,这条鲥鱼明天最好用不上,省下来能卖不少钱。”

    他是这样想的?也行,听她的就好。白瑶华暗自笑了笑,道:“你手头若是有闲钱,不妨拿去吉祥坊下注。”

    白迟的眼睛,倏地亮了:“对!对!现在我是稳赢,必须去下注!大姐,等我赢了银子,分你一半!”

    她不要银子,别给她添乱就好。白瑶华看着他把鲥鱼安顿好,回了琼楼,也使人拿着她的月例银子,去吉祥坊下了注。

    翌日清晨,白迟先去了梁家棚,白瑶华身为女眷,出门远没有他自由,只能先去怀安堂,请求老太太的同意。所幸老太太认为观看赌菜,亦是一种学习,更何况下场的是白迟,她身为长姐去盯着,是应该的,因此很爽快地同意了她出门。

    于是白瑶华于大门前登车,带着几个奴仆,朝着南瓦肆的梁家棚去。

    秀芽带了茶壶,包在棉布套里,此时倒出一盏,捧给了她。

    白瑶华接过来,啜了一口,问道:“祝九少今儿会去梁家棚吗?”

    秀芽答不上来,有些惶恐:“奴婢不知道。”

    白瑶华捧着茶盏,望向车窗外,天空碧蓝,浮云流动:“不知道就算了,派人去请他。”

    秀芽赶紧打发人去祝家,但递来的回信却是,祝季同早已出门去了。

    果然早已经去了,他就等着今日白迟惨败,再出面充好人的吧。白瑶华望着天边的白云,淡淡地笑了一下,低头喝茶。

    南瓦肆,位于昙华府的最南端,由大小几十个棚组成,所谓棚,其实是戏院,里面有戏台,有戏房,还有看台和包厢;这些棚,分属于不同的主人,有的简陋,有的奢华,不尽相同,当然,收费也就完全不一样。

    而梁家棚,是其中最大最豪华的一间。

    照着南瓦肆的规矩,马车不得入内,白瑶华只能在路口下车,带着奴仆走了进去。梁家棚在南瓦肆的最里面,若是边走边逛,还没什么,像她这样疾步赶路,倒是真有些累。

    还好白瑶华每日里陪千里将军跑步,身体日渐强壮,虽然微微地有些喘,但并不觉得有什么。

    梁家棚的门口,停着的马车不少,看来所谓规矩,就是用来让人打破的。白瑶华哂笑着看了一眼,踏进了梁家棚。

    白迟的小厮就候在门口,看见她来,忙把她引进去,安排在离戏台最近的位置坐了。

    梁家棚的看台,共分三层,其中视线最佳的位置,是第二层正对戏台的包厢,名为金风阁,这个包厢,向来不对外出售看票,只有身份尊贵,有门有路的客人,才有机会坐在这里。

    此刻,这一间金风阁里,有朱修文凭栏相望,身侧还站着祝鹤轩。

    朱修文手里端着一杯酒,轻轻地晃:“她来了。”

    祝鹤轩也不问她是谁,只望着他笑:“怎么,你对她有兴趣?”

    “本王下了注。”朱修文答非所问,坐回了位子上。

    一楼的戏台上,白迟已开始做菜,他一边念叨着白瑶华教的步骤,一边从水缸里抓起一条鱼,去鳞除腮,加酒洒油,盖好锅盖,大火蒸了起来。

    白瑶华在台底下帮他看着火候,估摸着差不多了,便冲他打手势,然而白迟动作太慢,等他掀开锅盖,拙手拙脚地把鱼端出来时,颜色已经不对了。

    幸好不赌菜的味道,白瑶华暗自摇着头,又是一阵庆幸。

    白迟炒好香菌和笋尖,铺在鱼盘里,端给了同在戏台的覃三元、牛见喜和田武。

    他们三人,刚才已经窃笑了半天,此时见白迟端鱼来,更是迸发出一阵大笑:“白二少,你是当我们眼瞎吗?刚才你从水缸里抓出来的,分明是一条边鱼!你居然妄想用边鱼冒充鲥鱼,是脑子坏掉了吗?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