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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落第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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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声喧哗小小的客栈中挤满了人虽然在隆冬之中生意仍是极为兴隆。

    只听得邻桌一客人高声叫道:“兀那小二给我俐落些!老爷我等了这般久半天还没上道菜。”一个掌柜模样的人连忙打躬哈腰四处道歉。

    只见一个小二打扮的青年端着两个烫碗从后厨里赶将出来。“大爷您让让!”那小二叫着准备将手中的热食送上桌。便在此时不知被甚么东西绊了一下登时摔了个狗吃屎。那小二忙救住两个碗没给摔破但碗中的热汤却溅了他满身满手。

    虽在大寒冬日那小二双手仍是烫得又红又肿。众客人见他狼狈都哈哈大笑。也有那好心的道:“小心些可烫着了么?”

    小二回一望见一名常见的泼皮正自大剌剌的把脚伸出桌旁适才定是此人绊他这跤。

    小二站起身来对那泼皮道:“这位大爷您可否收起贵足这般伸在道中来往客人甚是危险哪!”

    那泼皮正与人高声说笑旁若无人小二只得轻摇泼疲臂弯把话再说了一遍泼皮表情直是不可思议骂道:“操你祖宗我牛二吃饭你也敢来啰唆?”说着更把脚横在路中狞笑道:“怎样?你祖宗怎么高兴怎么成你想怎样?”

    那小二见他蛮横却也动了气大声道:“你这人恁也奇怪了不过要你把脚收起来又不是什么大事你干么这般凶神恶煞?”

    牛二见此人不过是个店小二居然敢出言教训自己不免大吃一惊。他站起身来将两只袖子卷起大声道:“你这下贱东西敢胆训你爷爷?来来来爷爷教你些做人道理!”

    那小二哼了一声正要回话店中掌柜连忙赶来对那小二便是一掌掴去骂道:“混帐!打翻了菜饭还敢往客人身上赖!要不是这几天欠着人手早轰了你这废物出去!”跟着连忙打躬作揖向那牛二致歉。

    牛二嗤了一声迳自坐下喝酒。

    旁边几桌客人见仍是迟迟不上菜纷纷大叫大嚷掌柜见那小二兀自站立不动一脸忿忿不平的神色便自喝道:“你杵在这儿干么!还不去干活?”

    那小二摇了摇头神情无奈便又进了后厨端了热菜出来。眼见牛二远远冷笑定是有意作弄自己那小二学了个乖当下避开了牛二那桌绕道而行。

    正要将菜饭端上哪知背后一阵猛力传来竟是有人来推那小二立足不定向前摔倒手上饭菜尽皆打翻却倒在一人身上只弄得那人身上汤汁淋漓满身油腻那小二心下慌张急忙抬头望去只见眼前那人脸上挂着一幅狞笑正是牛二来了。

    那小二吓了一跳不知他有何阴谋正想往后退开忽然背后走上几人已将他牢牢架住牛二嘿嘿狞笑伸手捏住那小二的脸颊道:“小子你弄脏老子的衣衫快快给我赔来吧!”

    那小二知道这帮人设计陷害如何肯屈服?当下拼命挣扎叫道:“明明是你往我身上撞来还要我来赔你天下岂有这个道理?”

    牛二哦了一声奇道:“好小子到了我手上居然还敢顶嘴啊!”

    两旁手下笑道:“大哥跟他说这么多做啥?先赏他几下子叫他学个乖。”

    牛二哈哈大笑道:“说得好!”霎时伸出手去重重地打了两个耳光。

    那小二脸颊肿起却仍骂不绝口大声道:“你们这帮流氓无耻之尤要真有勇力何不去报效国家?似你这般行径只会欺侮弱小一辈子都是地方的小无赖!”

    店中客人听他如此教训牛二都为他暗暗担忧恐怕他便要给当场打死。

    果然那牛二狂怒不已他横行乡里乃是地方一霸谁知竟给一名小厮教训侮辱却要他如何咽下这口气?当下大声道:“你这张嘴好生尖利!看老子打烂它!”大吼一声往那小二腹中就是一拳那小二哀叫一声弯下腰去登时呕吐起来。

    一伙人跳了过来已将那小二架住拳拳到肉猛往他身上招呼。那小二哀号连连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牛二打了一阵兀自怒气冲冲揪住掌柜道:“我身上新衣少说要得五十两银子你得给我赔来!”

    掌柜那敢招惹牛二忙陪笑道:“牛爷这小子来路不明到我这儿才作满个把月哪!

    您老随意处置这小子给您出口气我把他这月工钱三钱银子全数给您将就将就吧!“

    牛二大怒道:“三钱银子?你当我牛二是要饭的吗?”一脚就将饭桌踢翻。店中客人见出了事纷纷往门外奔去。

    几名伙计忙叫道:“喂!给钱哪!别顾着跑!”但那些客人早冲出门外拣了个吃白食的便宜。

    眼看牛二神态凶狠掌柜知道这群泼皮无恶不做再加上牛二又是县衙里当差捕头的小舅子岂可得罪只好拿了二十两银子往他手中一塞苦着脸道:“求您老高抬贵手放过小店吧!”

    牛二甸了甸手上的银子冷笑道:“算了咱们今天就放过这小王八蛋!走啦!”众人大笑数声扬长而去临走还不忘踹那小二几脚。

    那小二已被打得鼻青脸肿半天爬不起身。掌柜的冷冷的看他在地上爬行对着伙计们道:“把这家伙给我捻了出去!”

    众伙计架起那小二正要撵他出去那小二猛地挣脱了众人冲向掌柜大声道:“工钱!把这些日子的工钱算给我!”

    那掌柜平白无故地掉了二十两纹银甚是肉痛如何愿意再付工钱?听那小二叫嚷得凶狠怒道:“你放这什么屁?我没叫你赔那二十两银子你就该谢天谢地了!居然还敢向我要工钱?”

    那小二揪住了掌柜喝道:“我给你作了两个月工半文钱也没拿到你这把我赶走却要我吃什么?”

    旁边伙计忙把他拉住众人拉扯在一块儿那小二却是死也不愿出去。掌柜提声叫道:“老张!你快去报官把这家伙给我带走!”

    那伙计老张知道这衙门里黑暗无比赶忙劝道:“掌柜老爷你可行行好这小子是个落榜的考生只因潦倒穷困才来咱们这儿谋口饭吃。掌柜老爷若是报了官这小子可要失了清白啦!”

    那掌柜与这小二无冤无仇自也不愿如此他沉吟片刻想起了和气生财的道理对那小二道:“小子你乖乖滚出去老爷我也不去报官你说如何啊?”

    哪知那小二毫不领情一股脑儿地大叫:“你少来威吓我!你既然欠我工钱便当还钱!咱们不妨让青天老爷判一判看看是谁对谁错!”

    掌柜见他有恃无恐一幅理直气壮的模样忍不住心中有气心道:“这小子的死活又关我什么事了今日为了这个穷酸糟蹋了我二十两银子回头他还向我要工钱这口气叫我怎么吞的下去!”那小二一月工钱也不过三钱银子算来二十两足足可请上百名伙计真可说是亏本生意了。

    他越想越火提声喝道:“老张!你还不去报官?”那伙计轻叹一声摇了摇头迳自去了。

    掌柜见那小二兀自大叫大嚷心下暗暗冷笑想道:“你这小子还不知道厉害等进了此处的衙门啊看你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还耍什么嘴皮子?”

    过不一会儿两个带刀的官差来到那小二扑了上去叫道:“两位差爷!这掌柜积欠我的工钱你二位评个道理替我争个公道!”

    一名官差一脚将他踢开喝道:“滚你妈的!穷酸东西!”

    那小二滚在一旁忍不住面露震惊叫道:“你们……你们是地方父母官啊!怎能这样?”

    一名官差举起手上钢刀冷笑道:“你再啰唆老子一刀宰了你!”另一名官差走向那掌柜不耐烦地道:“搞什么大冷天的叫咱们兄弟出来就是要拿这小子?”

    那小二呆呆地看着两名官差只惊得无话可说。

    掌柜陪笑道:“劳烦老爷把这小子押走这小子在这儿赖着不走小店的生意可没法作下去啦!”

    一名官差挤眉弄眼地道:“他可是偷了什么东西?就只赖在你店里咱们兄弟也不能押他走啊!”

    掌柜一听之下岂有不明之理往那小二撇了一眼暗笑道:“死东西臭寒酸老子宁可把你的工钱给了这几个官差也绝不让你称心。”当下取出那小二的工钱都塞在那官差手里涎着脸陪笑。

    那官差见有三钱纹银点头道:“好啦!这小子又吃白食又偷东西押走吧!”

    那小二听那掌柜和官差联手诬陷忙叫道:“冤枉啊!我没偷东西!我没吃白食!是他积欠我的工钱啊!”

    那官差甚不耐烦一把便欲拉了小二走。那小二在地下挣扎只是大声叫冤两名官差使劲拉扯终于把那小二拉开那小二虽给拖走但双眼仍是恶狠狠地凝视着那掌柜大声叫道:“你这般害我我……我定要报仇!”

    掌柜哈哈大笑冲上前去举脚乱踢叫道:“放你的狗屁!给我滚出去啦!”一脚正中下颚那小二啊地一声惨叫登时昏了过去。

    “醒来!别在那装死!”

    那小二清醒之时只见自己已身在大牢之中身上脸上兀自疼痛不堪头晕脑胀恶心不已。

    “装死吗?再给我浇盆水!”

    只见一个狱卒提了桶水迳自泼了上来。在这酷寒已极的严冬那小二哪禁受得起登时全身颤牙关轻击格格有声。

    “你姓啥名谁?祖籍何处?快快从实招来!”

    那小二微微抬头见一个师爷模样的人满脸鄙夷地望着自己那小二忙道:“师爷明鉴小人身遭诬陷以至不幸下狱请师爷明察秋毫还小人一个公道!”

    那师爷见他相貌堂堂谈吐文雅不禁“噫”了声道:“你有何冤情不妨明言。”

    那小二虽头痛欲裂恶心烦躁仍强忍着喘道:“小人姓卢单名一个云字祖上乃山东潍县人士。今年赴省入举不幸落第偏又盘缠用尽只好寄居客来轩做那跑堂贱役蒙口饭吃。”

    师爷双目一亮心下舒了口气道:“原来是个穷秀才也罢!那你又如何偷盗主顾钱财而致身系囹圄?”

    卢云缓缓地道:“师爷明鉴小人好歹也读过孔孟之书至不济也不至做那鸡鸣鼠盗之事偷盗云云实乃遭人诬陷。”他顿了顿又道:“自来偷盗必是人赃俱获方可入罪。仅凭客来轩一造之词便欲定我之罪实难令人心服。”

    师爷冷冷地道:“这也有理此番年节将至咱们也不欲多生事端。不过为了你这案子叫咱们出入往返劳师动众。你若没有五十两纹银怕是出不去的这叫差费哪!”

    他见卢云满脸讶异又道:“本来嘛这规矩是三十两但此番天寒地冻可得多加二十两才能叫这班兄弟们心服啊!”

    那师爷见这酸秀才即便下狱恐也没啥油水好捞索性向他要个五十两把他打走了了事。想他能入省城会试五十两这点小钱应该还能筹措。

    谁知卢云急道:“五十两?我连一文钱也没有哪!”

    那师爷一听脸上更如上一层寒霜“哼”地一声便即走出竟是连话都懒得多说一句。卢云急呼冤枉但两旁差役却已将他扔入大牢跟着走了干净。

    卢云给人重重摔在大牢之中只觉全身骨头都裂了开来只哼哼哎哎地起不了身过了小半个时辰才缓缓从地下爬起。

    这牢中污秽不堪满地屎尿。那些差役懒极竟连粪桶尿壶也不给一个。所幸严冬之中那臭味虽是不堪倒也不至加重。

    卢云冷得全身哆嗦拣了个尚称干净的角落蹲下他看着小小窗格外的一块天空灰蒙蒙的不见半点阳光只有一朵朵雪花落将下来。

    卢云低下头去心道:“唉!今日不正是送灶之日吗?‘玉皇若问人间事乱世文章不值钱’我十数年寒窗哪料到今日这番下场。”

    冷风阵阵袭来身上伤处犹如万般针刺。卢云拉紧衣襟但那薄衫又岂能抵挡这腊月寒风?何况此刻的心寒更胜过身上所受何只千倍。卢云咬紧牙关双目怒睁眼泪却一滴滴地落将下来。

    一连数日牢中竟连伙食也不送来更无人再来审讯。想是年节将至人人忙着欢度又有谁来理会他自是把那又冷又饿在那屎尿满地中苦蹲的卢云给忘了。到得除夕夜里只听城里鞭炮震天价响一片喜气洋洋。卢云思及过世亲人悲从中来更是放声大哭。

    好容易熬到初一一名狱卒拎了食篮过来青菜豆腐之外居然还有条鱼。那狱卒是个老头儿卢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

    老狱卒道:“这是我家中的年夜饭留了条鱼给你好歹也是大年初一沾点喜也是好的。”

    卢云饿得狠了大口大口地扒着饭。

    那老狱卒道:“慢吃别噎着了!瞧你眉清目秀的怎会沦落到此?”

    卢云搁下饭碗叹了口气瞧这老人神情温和不似其他人那如狼似虎的模样便把情由一五一十地说了。

    那老狱卒听了心下侧然低声道:“咱们这个县老爷又贪财又好色如你这般的冤狱我已见了不知多少回。此地千两黄金换个死囚百两纹银救得**看你这般情事少说也要五十两救命钱。”

    卢云又悲又怒大声道:“这群无耻之徒贪赃枉法这天下还有公理吗?”

    那老狱卒忙示意噤声心道:“你自己不也还关在牢里?谈甚么天理王法?”那老狱卒见他吃完了低头收拾碗筷便急急走了。

    数日后狱卒押了一名公子进来只见他眉清目秀不知犯了什么罪名身上穿着大绸锦绣甚是华贵。只见他也被关入大牢便在隔房而已。

    卢云心道:“这人看来是个读书人只不知犯了什么罪名莫非也是身遭诬陷?”

    第二日清早众狱卒过来将卢云与那公子一并押出看来已要到公堂上受审了。卢云想起那老狱卒所言心中暗暗忧愁不知那县太爷会怎生处置自己。

    行到堂上只见一人样貌俨然手持惊堂木头带七品乌纱帽望之令人生畏当是此地县太爷了。两旁官差押着卢云与那公子一同跪下静听审讯。

    卢云见那公子相貌堂堂跪在自己身边神色间却甚凛然似乎毫无所惧卢云忍不住暗自佩服想道:“看他好生镇静定也是被人冤枉的。”

    眼看旁人镇静若斯他自也不愿露出害怕的神态只收敛心神安安静静地跪在地下。

    升堂礼毕但听县太爷猛敲一记惊堂木跟着喝道:“传贾氏!”

    卢云听他语气森厉虽说自己力图镇静仍是吓了一跳过不多时两旁官差带了名老妇进来那老妇走起路来跌跌撞撞约莫五六十来岁跪地道:“民妇贾氏叩见青天大老爷。”神色间颇为害怕。

    那公子见了这老妇身子微微一颤似乎认得她。卢云看在眼里心道:“这老妇不知是干什么的难不成是她具状来告这名公子么?”

    那县太爷拿起状纸道:“上月初三你亲睹一名男子调戏你家夫人更把她奸辱了可有此事?”

    贾氏叩道:“回老爷的话民妇不敢妄言确有此事。”

    县太爷嗯了一声又道:“本官看过你的供状你既然亲眼目睹这桩**恶行定然认得匪人本官现下要你帮个忙把这匪人认了出来你可能做到?”

    那贾氏放声大哭叫道:“那贼人便化成了灰民妇也能将他认了出来!”

    卢云见她悲伤无比一旁那眉清目秀的男子又是恐惧万分已知那老妇是来指认罪嫌的想来自己给人带来此处用意不过陪榜便已放下心来。

    县太爷见这老妇一口答允心下甚喜道:“你莫要气愤只要你认出贼人本官便能替你家主母作主将他绳之以法以张天理公道。”他伸手向卢云与那斯文男子一指道:“这里跪了两个人你仔细看着把他给我指出来。”

    那老妇尖叫一声登时朝两人奔来跟着瞅着一双皱眼细细往两人身上打量。

    卢云本是漫不经心却见那老妇一双怪眼翻白只朝自己望来还不住上下打转卢云给她看得心惊胆跳心下暗自害怕想道:“这老妇年岁不轻可别老眼昏花胡乱将我错认了。”一时飕飕抖只怕给人错认了。

    正担忧间忽见那老妇伸手指向自己说道:“他!便是他!这人那日强*奸我家主母行径残暴无耻还请大人重重责罚将之枭示众!”

    卢云吓得魂飞天外惊道:“你…你胡说什么?你可别诬赖好人啊!”

    县太爷重重一拍惊堂木喝道:“大堂之上如何敢擅自说话!来人给我掌嘴了!”

    一旁官差走来重重打着卢云耳光。卢云吃痛脸颊高高肿起一句话也讲不出来了。

    那县太爷指着卢云道:“贾氏你可看清楚了真是这人不是旁的人么?”

    老妇尖声道:“正是这人决计错不了一个月前这人闯入府里拿了尖刀逼迫我家主母强迫她就范这人外貌斯文实则禽兽不如!这种人我只要看过一眼便决计不会忘掉!”

    卢云又惊又怕一个月前他还在客来轩当差什么时候干过这等荒唐事当下叫道:“冤枉啊!”一句冤枉尚未说完便给重重打了十来个耳光滚倒堂上。

    那县太爷大声道:“好一个大胆刁民你在本县作奸犯科强*奸民女实在罪大恶极本官问你一句你认不认罪?”

    卢云心下惊慌叫道:“大人千万别听那老妇妄言小人是清白的!”

    县太爷却不理会迳自道:“这人顽劣不堪到了公堂之上居然还不知认罪。来人给我用刑了等会儿叫他给我画押!”

    一旁官差将卢云抓起狞笑道:“小子你就快点招认了吧早些画押也省得皮肉受苦。”

    眼见官差们个个如同豺狼虎豹卢云只是个穷书生心下如何不怕?他颤声道:“我…

    我不曾做半件歹事你……你却要我如何招认?“

    那官差哼了一声道:“还敢嘴硬?”跟着将卢云拖到角落拿起鞭子猛抽那鞭头带着尖刺抽落后疼痛不堪啪啪数响后卢云身上满是血痕几已痛晕过去。

    长鞭抽打声中那县太爷亲走下堂亲自将那斯文模样的人扶了起来陪笑道:“我们这些官差有眼无珠拿错了人还请洪少爷原宥则个。”

    那公子冷冷一笑道:“算了这种事我也不与你计较。我这会儿可以走了么?”

    县太爷打躬作揖道:“当然可以这次惊动了洪少爷实在情非得已还望少爷不要计较。”说着喝道:“你们还不过来送洪少爷回府!”

    一众官差连忙走了上来便要护送那洪少爷离开那洪少爷一挥手冷笑道:“不必你们麻烦我家轿子就在外头我自个儿走便了。”

    他哈哈一笑转身便行忽然门口人影一闪一条大汉冲了进来此人手持尖刀满面全是怒气怒喝道:“洪贵!狗官放过了你老子却决计饶你不过纳命来吧!”

    洪少爷大惊失色忙往后退开几步转头往县太爷望去颤声道:“这……这人是干什么的?”

    县太爷也是大惊喝道:“大胆刁民公堂之上居然敢持刀闯入?来人啊!快快把这恶徒押下了!”

    两旁官差冲上一阵拳打脚踢将那壮汉压倒在地。

    那壮汉大声呼喝叫道:“姓洪的!你强*奸我妻就想这般一走了之吗?老子告诉你你别以为你家财大势大便能胡作非为老子定要把你整垮!”

    那洪少爷听了说话登时“哦”地一声已认出他来他嘿嘿一笑道:“原来是你啊!”说着迈步上前俯身下去低声对那壮汉道:“你这小子真个不识好歹你娘子每日里愁眉不展我便来替你怜惜一番你不知感谢也就算了居然还告上官府实在不识相。”

    那壮汉虎吼连连眼中似要喷出火来。

    县太爷深怕洪少爷言多有失急忙使个眼色道:“洪少爷快些走吧别与这人啰唆了。”那洪少爷会意长笑一声迳自走了。

    卢云把这些情景看在眼里他背上挨打心中更如刀割:“好一个奸官!看他这个模样定有收受好处否则断案怎会如此轻率?我……我绝不能招便算打死我了我也不画押!”他不甘被人当作替死鬼当下只是忍痛不语吃了十来鞭后已然痛晕过去。

    眼看那洪少爷从容离去那县太爷便命人将那壮汉拖起喝道:“你这厮好生大胆本官已将真凶拿到不日便要还你一个公道你却干么冤枉善良?”说着朝卢云一指自已把他当作真凶。

    那壮汉斜眼看了卢云一眼登即怒吼一声骂道:“放屁!你这贪官平日只是豪门的走狗从不曾为百姓出过半分力就这么胡乱找个人替死便想要我放过那姓洪的么?”

    那县太爷闻言大怒用力一拍惊堂木喝道:“公堂之上你竟敢胡言乱语!若不是念在你是苦主的份上本官今日非定你死罪不可!”他伸手一挥喝道:“来人!把他拖下去重重打上一百大板!”

    两旁官差走上将那壮汉架住正要拖出去毒打那壮汉大声骂道:“你这狗官少神气!老子也不是没来头的!明白告诉你咱亲舅舅在京城都察院里当差与几位御史大人相熟你有种只管打死我好了看他怎么替我出头讨公道!”

    那县太爷听得“御史”二字面色已成惨白一旁师爷急急走上低声在他耳边道:“这人所言绝非虚妄杜撰大人可不能打他否则必难善了。”

    那县太爷听得此言连忙伸手出去制住公人嘶哑地道:“不忙打他先把这人给我赶出去!”

    众官差答应一声将那壮汉扔出衙门。那壮汉仍不死心犹在门口叫骂左右官差赶上将他乱棒轰走了。

    县太爷召来师爷问道:“这下好了这苦主也不是好惹的咱们该如何办理?”

    那师爷往卢云看了一眼低声道:“大人莫要担忧只要逼那姓卢的小子招供日后便算都察院派人来查咱们也有对证。”

    县太爷喜道:“没错只要有了供纸还怕怎地?”当下召来公人吩咐道:“这小子穷凶极恶死不认罪你们给我认真打直到招供画押为止!”

    那官差急忙抢上又是十来鞭抽下只把卢云打得皮开肉绽奄奄一息一条命只剩半条。

    一名官差走了上来道:“启禀大人不论我们如何用刑那姓卢的小子还是死命不招已然昏晕过去。”

    县太爷怒道:“这死小子若不画押那苦主一状告到京城到时上头查下来却要我如何担待?再给我重重的打!”

    众官差又打了一阵卢云只是不动好似死了一般那师爷连忙劝道:“这小子硬得很再打下去怕要出了人命。咱们明日再审不迟。”

    县太爷嘿地一声大声道:“先把他关了起来明日再给他用刑。”

    众官差将卢云托起丢回牢里。

    过不多时卢云悠悠转醒只觉全身上下火烧般地疼痛逼得他躺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好扶住铁栏缓缓爬起。

    卢云望着空无一人的牢房想起自己身遭诬陷心中直是又怕又恨寻思道:“这衙门黑暗无比我若是抵死不招他们定会杀害于我可我若要招了那也是死路一条。天哪我卢云就这般不明不白的含冤而死么?我不要!我不要!”

    他心神激荡抓住牢门大吼道:“我不要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他喊了一阵却无人理会到得后来竟连声音都喊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