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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道：“确实是，百思不得其解之际，我给老爷子打了个电话。他给我讲了讲原来他年轻时候吃的那些苦头，我当时就体会，我现在经历的这些，和他说的那些相比，根本不值一提。然后，他又简单嘱咐我了几句，就是你刚刚说的要踏下心来什么的。别说，我当时还真就听进去了。就象那个具备园丁水平的租客一样，先静下来，看看哪是芍药，哪是野草，都观察清楚了再动手整理花园。就是在这个等待的过程中，我发现卧虎工业园区属于半闲置状态，一下就想到了把女儿红企业引入到这儿来。结果还真是碰对了运气，没过多会儿，真的就成了！”
“哎呀！”她发出由衷的赞叹：“你看看你，还真是越来越成熟啦！靠着自身努力取得了这么大的成就，却说只是碰对运气而已，这就叫不争宠、不贪功，大智慧啊！”
“啧啧！”他笑着捏捏她的鼻子：“能得到我家晴儿如此赞赏，还真是不易啊！话又说回来，我这也不算是丝宠不沾、寸功不占吧。从一个小镇长成了副县长，又成为了常务副县长，现在又名正言顺地杀回了市委办，多少人都认为我是占了一个大大的便宜呢！”
“哼！”她甩出一句：“这些人，就是眼珠子浅，看不得别人好！就知道看着眼红，丝毫没考虑过别人为什么能行，在这当中付出了多少辛劳，顶着多大的压力？”
“这人嘛，就是这样的啦！”他笑道：“不过呢，除了这些政途上的进步之外，我还真有一些别的收获，你想不想听听？”
“哦？”她顿时来了兴致：“什么收获？说出来听听！”
他笑道：“正如你刚才质疑这酒值多少钱一样，现在这几坛子酒，可不再是价值四十万，而是早已经翻番了！”
她很是惊异：“是么？这怎么说？”
他笑着解释：“这很好理解！你想想，女儿红靠着一年酿小坛装的大众化酒，在西京做大做强之后，现在已经成为西京市甚至是西康省的支柱企业。只用了一年，就把原来抵押给银行的部分窖藏老酒和技术专利统统拿回来了，银行贷款一次性还清。而这个时候，随着女儿红的名气越来越大，那些大企业与女儿红签定折价融资的窖藏老酒，很快就喝没了。于是乎，这些大企业，包括女儿红在内，就开始以原价收购原来三折融资的窖藏老酒。所以，这些最早看在我面子上出资的镇机关干部，还有一些搞企业的，可就赚翻了。只一年时间，三万元就变成了十万元，涨了三倍还多。这可比买什么基金股票之类的投资回报率高得太多了。好多人还埋怨我，说我应该说得再狠一些，他们好多买一点儿。原来都担心打了水漂儿，只买了一坛，早知道就买个百八十坛了！”
“哈哈！”她大笑起来：“好玩！好玩！你说这人心怎么都这么不知足呢！赚了三倍还想再赚，他们怎么就不想想，要是企业没融到资，彻底倒闭了呢！”
“那！”他笑道：“那样的话，他们就不只是埋怨了，肯定就得破口大骂，甚至是拳脚相向了。而且连骂的语句都一模一样：“跟你说这玩意儿不灵吧，肯定得倒闭！你偏不信！非得死乞白赖地让我们花钱买。这下好，全打了水漂儿！别的也不用说了，我们把酒退给你，就就照三折的进价退给我钱就行！”
“哈哈哈！”她已然笑弯了腰：“你学得还真象！如果酒厂真的倒闭了，这些人啊，肯定会这么说！哎！对了，我倒是想到一个好主意！”
“什么好主意？”他对她的聪颖一向认可，只在自己之上，绝不在自己之下，所以饶有兴致地听她说下去。
她笑道：“要说这个时候，你就应该暂缓发布企业站稳脚跟、扭亏为盈的消息，先晾晾这些端起碗吃饭，放下筷子骂人的家伙们，就说企业越来越困难了，马上就要垮掉。他们一绷不住，搞不好就把手里的酒以更低的价格卖出了。这样一来，你再找一些资金，统统收购，搞不好只花个一两万就能收购这一整坛酒。等收购得差不多了，你再对外发布企业已经大赚的消息，他们肯定后悔不迭，随着价格不断推高，你就可以大赚特赚，真正成为富甲一方之人了！”
“嘿嘿！”他点头笑道：“看不出来啊！这刚刚多一会儿，我们路大老板正式踏入商场的时间还不超过半天，就已经深得商战中买空卖空的精髓了！”
“哼哼！”她笑道：“听你这口气，好象一直有小看我的意思啊！是不是嫌我入行的时间还太短？其实，要说我正式入行，不应该从今天入股开始算吧？应该从那天跟着你去欢客来谈下大单，就开始算了！这么一来，怎么也得有两年时间了吧？”
“嗯嗯！”他表示赞赏：“有此心者，两年也算是老手啦！不过，对于这个，有心固然重要，有另外一条，我觉得也很重要，说给你听听？”
“好啊！”她端正了神色：“这方面你是大行家，上次带着我去谈大单，就尽显高手风范，让小女子实在是佩服得紧啊！说说吧，有什么高见？”
他略作停顿，笑道：”你刚才说的那个买空卖空，非常高明，但是在实际过程中，却不可轻用，你知道为什么？”
“愿闻其详！”路教授一下子变成了路同学，表情很是肃穆。
他笑了笑：“别这么严肃！其实很简单，这做生意除了讲求生意经之外，更重要的，是人情二字。你想想，当时你身无分文，只剩下这些窖藏老酒，于是一个一个的央求别人多买一点儿。别人呢，虽然心里不乐意，背后骂几句牢骚，但还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买了一些。这叫什么，这叫仗义疏财、雪中送炭。骂几句嘛，总是少不了的。可回过头来，你的生意有起色了，不但不思回报，反而惦着把这些人手里升了值的东西统统拿来，自己赚了个盆满钵溢，别人却连口汤都喝不上。久而久之，你这人品，就该受到大伙的质疑了。本来是大好事，却落了个见利忘义之名，只此一次，再无下回，连朋友都没得做，最后弄成了孤家寡人。这生意啊，也算是做到头了！”
“是是是！”她很受启发，频频点头：“哎呀呀！你这一番话，算是给我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学生上了一课。还真是，这做生意和做人一样，不能只顾着自己，还得想着他人。要是太独了，也就被成为群起而攻之的对象，离死不远了！”
“哈哈！”他大笑起来：“虚心而好学，孺子可教也！”
“谢谢唐教授夸赞！”她嫣然笑道，继而又改了称呼：“不对！不应该叫唐教授，应该叫唐总，是吧？”
他大笑不止：“我哪是什么唐总，就是一个为企业做好服务的公职人员而已！”
她笑弯了眼睛：“你就不要故作谦虚啦！说说吧，象你这样既懂得买空卖空生意经，又懂得团结笼络人心的，最后一定是盆满钵溢吧？”
“也没有啦！”他谦虚地笑了笑：“其实，你刚才说了一个非常正确的经济原理，那就是不可或缺的可贵性。任何东西，一旦具备了稀缺性，只要它不消亡，价格就会节节攀升。所以，在大家意识到这种女儿红越来越出名，而真正的多年陈酿更是喝一坛少一坛时，当即引发了抢购风潮。反正截止到上个月，就这样一坛子酒已经由原来的十万涨到二十万了，相当于四千元一斤，是原来三折融资时候的十三倍。你说说，这是多么疯狂的事情啊！而且，这还是大企业和女儿红集团的官方回购价。在有些黑市，价格更是高得离谱，甚至有人称之为液态黄金！”
“天啊！”她不禁咋舌：“这么说来，你两年前花了十二万囤下来这四大坛子酒，现在价值已经升到八十万了，这简直是比茅台原浆还要值钱啊！”
“可不是？”他微微笑道：“我呢，现在在看来，前两年狠狠咬了咬牙，攒下这四坛子酒，还真是有些赌一把的性质。幸好老天眷顾，也算是赌对了，所以现在算是落下了。现在西京那些财大气粗的家伙们，动不动就给我打电话，视我这四大坛子酒为宝物，恨不能抢之而后快！更有甚者，打算用高出官方回购价不少的价格，一次性出一百万甚至二百万，统一收购我这四坛子酒。我呢，一概摇头，从未答应！”
“我的天！二百万都不卖，你还真是沉得住气啊！”纵然是大家闺秀的她，也发出了惊呼。
他笑着揽住她的肩头：“我呢，要说也犯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错误。那就是既然早就有心把财权交给你，但是动用这十二万进行折价融资的时候，怕你不同意，所以没跟你商量。于是，今天一共给你的也只有二十万。要不然，至少应该会有三十来万的！不过呢，我现在也和你表个态，不管这四大坛子酒是变成了一百万也好，二百万也好，总之呢，我把支配权交给你！这四大坛子酒已经不姓唐，而是姓路了。一切由你来作决定，你是想把它们变现也好，送给老爷子喝也好，都听你的！”